發現新竹---通草

    每次聽IC之音的「愛上新竹」時,總會勾起我小時候的許多回憶。今天講到新竹的南門有三寶--貢丸、膨粉(化妝品又名香粉,類似現在的蜜粉)和通草。新竹的南門是指現在的大郵局和關帝廟附近,也就中華路以南到建國公園附近。

    今天讓我覺得興奮的是「通草」。在我的「半世紀」文章中,提到民國50年代有「客廳即工廠」的事,沒想到外婆家鄰居的阿姆(伯母)在削通草也是其中一項家庭代工。

    通草是一種植物,在新竹是產在五峰的原住民居住的山上。還有花蓮、台東的山上,但以新竹出產的品質最好。在被加工之前首先把通草削成長長的薄片,就像把蘋果皮一刀削成長條一樣。記得阿姆在削通草時,我總好奇的站在旁邊看。因為阿姆手藝甚佳,不僅削的速度快而且削得很薄。但常被阿姆趕走,否則就要我站遠一點,因為削通草的刀很大枝而且很鋒利,要是我不小心碰到她,不僅會受傷而雪白的通草沾到血就沒用了。

    而小時候總有個疑問,阿姆削通草到底要做啥用?今天終於得到解答了。據說當時最大宗的是做成玫瑰花,外銷美國,也可做釣魚用的浮標和空白卡片。我沒看過通草做的玫瑰花(今天有阿嬤還留著,花色還依然栩栩如生),但我用過空白卡片。當我用水彩畫在卡片上時,畫過的地方就會膨脹起來,摸起來像絨布的感覺,很有立體感。那時覺得這紙好神奇,原來是通草「遇水則發」的特性。不過,我到今天才知道這空白卡片原來是用通草做的。算是長了知識。

    用通草做花是很環保的,因它本身即是植物。但隨著塑膠花的出現,通草花就沒落了。而現在通草的運用,僅限於小學的美勞課了。通草樹留下來的也不多,很可惜。

    還好現在南門社區營造的一位黃先生正致力於通草加工的復興和技藝的傳承。他們不僅找到了許多曾削過通草和做過通草加工的阿嬤,擬在社區開課作傳承。還開始栽種通草樹,預計明年可以採收。

    而現在南門附近有些服飾店(可能在某條前往大遠百的巷子裡)有放些通草花展售,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去尋寶吧!!!

    在這兒順便大推一下新竹膨粉(香粉),這是「挽面」之前塗在臉上的白粉。是用花東、蘇澳一帶的大理石及上等的石灰石研磨成細緻的粉末,再加上香料製成的。純天然的原料,控油性極佳又便宜,一小塊就可用很久。以前還外銷到日本、東南亞,但隨著化妝品的引進,這產業也沒落了。

    以前外婆出門前就會擦膨粉,擦完後就「白拋拋幼綿綿」。天然A上好(不含化學品),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竹蓮街買。

半世紀

    50歲生日那天,好友珍儀在FB上的留言:「我見證了半世紀,好棒。」乍看這半世紀,好長,覺得自己好像活了很久的"老妖怪"。

    而我,一個罕病患者,幸運的活到半百。除了意志力支撐外,先生的細心照顧、朋友們的鼓勵、信仰的倚靠和醫療的進步,都是背後支撐我活著的力量,才得成就的。

    珍儀說的好,我的確看到這50年的快速變化,我們算是戰後嬰兒潮的末期。前十年的幼、兒童期,尿布是用布做的,所以曬起來像萬國旗般各種花色都有,非常壯觀。此時普遍生活是辛苦的,為發展經濟,所以有「客廳即工廠」口號。做最多的是聖誕燈的加工,從穿電燈泡心、貼包裝盒上小窗的透明紙、把燈炮裝到電線上到把聖誕燈串包裝完成,都做過。還做過把金箔貼在冥紙上,阿姨們幫毛衣加上繡花,外婆編藺草帽...。大人做這些家庭代工以貼補家用,小孩們則是好玩跟著做,但我們小孩手腳靈活做得快。夏天可得到「把噗冰」或冬瓜茶,冬天有香香的麵茶作獎賞,倒也做的樂此不疲。

    第二個十年,經濟剛剛稍有發展,但好像遇到石油危機,導致經濟蕭條,所以生活還是辛苦的。還好蔣經國先生推動十大建設,讓我們安然度過這危機。可是後來遇到中美斷交,又陷入恐慌,引發了另一次的移民潮,還發生了第一次的民主運動---美麗島事件。而我們則進入青少年、青年期要面對的則是升學壓力。是沒有太多時間管這些國家大事的,唯一要管的是把十大建設的內容背好,因為考試會考。要去找好的補習班補習,要面對很多考試,目的就是在升學窄門佔得一席之地。自己還算用功,順利的考上高中、大學。另外,這個時期我們聽清新的校園民歌,也唱民歌。因著這些大哥哥、大姊姊響應唱自己的歌(之前都聽西洋歌),也奠定了台灣是兩岸三地流行歌曲的首要的地位。

    第三個十年是台灣民主運動最昌盛的時刻(大陸的六四民運也在這時期)和經濟起飛的開始。新竹科學園區的設立帶領台灣走向科技的領域,而台灣科技島的名稱應奠定於此時。這十年的後期,還開放出國旅遊觀光和大陸探親。海峽兩岸相隔四十年的親友終得再相見,但多數是物是人非了,很多令人不勝噓唏的故事流傳著。而我們在大學裡吸收知識、培養思考力,當然也過著大學多采多姿的生活。
    而這十年也是我進入職場和成為人妻的時刻。回想當年真的很呆,面試時沒穿看起來穩重的深色套裝也沒化妝就去了(連最基本的口紅都沒擦)。還好是社會新鮮人,應徵的公司沒太計較。這十年的後期股票市場飆破萬點,市場呈現一片欣欣向榮。很多同學為此轉戰証券業,一時之間股市分析師和財金職位成為最夯的職業。但好景不長,瞬間的股災,導致哀號遍野。
 我自認沒有財運,乖乖的待在黛安芬(傳統產業)培養如何做內衣的規畫能力。這五年半的苦練,成為了下個十年能再其他內衣公司獨當一面的基礎。民主運動的結果,讓施行四十年的戒嚴和媒體的限制都解除了。

    第四個十年不論是國內外,經濟不僅飛快的精進,在工具的使用上更不同。個人電腦運用普遍,e-mail快速的取代傳真機,可以迅速和世界各角落的人取得聯繫,縮短決策時間。網站的設置,方便了資料的搜尋,在家裡或公司就有各式各樣的圖書館。只是這時資料查詢有限,但比起以前到處翻找資料便利許多。行動電話取代了B.B.Call,聯絡朋友更方便。但是,缺點就是不能有藉口找不到人囉。呵呵~~
    這十年在職場上,我則充分把我學得的知識和技能運用在工作上。雖然拼的很累,卻很有成就感。而且,經過多年的努力,終於得到一個可愛的寶貝兒子。
    雖然,兩岸已開放探親也有商業往來(很多工廠外移到上海、深圳),但對岸老是威脅要發射飛彈攻擊台灣。所以,有所謂的飛彈危機。可能是對岸對我們民選的領導人不爽吧!!但我可不是選李先生喔!!記得那時很流行說:「一中一台」,這不僅是政治上的意義。當時我在XXX紡織上班,某天我和大陸分公司的小姐聯絡後,同事告訴我:她是某位外派男同事的一中。唉!!所以後來很多公司採補助全家搬遷到大陸,是正確的。
    就在千禧年之前,台灣發生了921大地震。瞬間將近7級的淺層地震,造成車籠埔斷層經過的地方極大的損害。房倒屋毀,還有許多家庭悲劇。雖然我不是住在災區,但當時的天搖地動,現在回想起來還餘悸猶存。

    第五個十年,電腦和行動電話的運用更普遍而且更進步了。雖然在初期有網路經濟泡沫化的危機,但經過重新洗牌又呈現另一番新氣象。而手機也演化成智慧型手機,功能更多,可與電腦相結合或當電腦用。查詢資料更方便,真的是秀才不出門便知食、衣、住、行、育、樂、國內外所發生的大小事。缺點就是產生很多低頭族,還有很多宅男宅女。
    我在這十年只趕上了,手機銀幕由黑白變彩色和拍照功能,就生病了,搞不清楚智慧型手機長啥模樣。還好初期不靈活的手指,還能用到MSN與人線上即時對談,也可以用skype和人聊天。但隨著身體運動功能的日漸退化,讓我只能聽廣播,跟天花板對看。可是對外面的進步狀況,可不是一無所知的喔!!這都靠竹科廣播的幫忙。後來得到了眼控電腦這寶貴禮物,讓我在消失聲音了三年後重新與人及世事接軌。
    後面這十年雖然在病痛中度過,幸運地只有三年不能與人溝通(這時先生是我的翻譯官),要感謝科技的進步造福我。
    而這十年的政治經濟也被扁先生搞得一團亂,還好經濟的生命力很穩也夠強,還能安然度過。但最近被寄予厚望的馬先生也失蹄了,經濟也有點失去競爭力。

    對曾經瀕臨死亡的我,未來還能有幾天幾年不敢多想,但是能多活一天就是賺到。也很高興自己能看到五十年社會的變化。交通工具從走路(搭客運、火車)、騎腳踏車、摩托車到家家有汽車,現在更有捷運、高鐵,不僅縮短時間也縮短城鄉距離。聯絡工具有電腦、智慧型手機,連絡都在雲端很快又方便,但人與人之間見面時間卻減少。民主進步了嗎?經濟更有競爭力嗎?這我沒辦法回答,只是現在罵政府不會被抓,就算進步吧。唯一不變的是,教育改革喊了二十年,多元方案入學還有大學也比我們那時多好多,孩子卻比我們更辛苦。

我家也有總舖師

    最近有部國片叫「總舖師」,演的台灣早期的「辦桌」文化。而我的親戚裡,也有兩位總舖師,是三姑媽的老大和老二---大表哥和二表哥。

    記得三姑媽說:大表哥小學畢業後,就跟姑丈姑媽說我要去學做菜,就跑掉了。被姑丈抓回來好幾次,要他多唸點書。但表哥又跑回去繼續學,在這拉扯之間,最後姑丈和姑媽尊重表哥的興趣,就不再堅持了。

    表哥們學出師後,凡是家族裡的婚喪喜慶都看得到他們的身影。而且也是三姑媽家全員出動的時刻,表姊們和表嫂們都要幫忙端菜上桌。可以看到全家人的合作無間,切菜、煮菜、擺盤、端菜...。而且,有些比較費工的菜,就是所謂的「手路菜」,表哥都要提早準備。通常我們都當客人,但總愛去臨時廚房看看表哥表姊他們,不是去亂的是小孩愛湊熱鬧(表哥他們大我10幾歲,因老爸是排行最小的)。而表哥他們總會跟我們這些小表弟、表妹說說笑笑,

    其實,我挺喜歡吃「辦桌」的,用料實在又實惠。小弟結婚時,曾慫恿小弟把巷子封住辦桌,再請個歌舞團來表演。但最後還是作罷,因老爸的客人都是中規中矩的公務員。

    最喜歡吃的辦桌菜是,髮菜羹、入口即化的燉雞肉和雞湯、炸金錢蝦棒、龍蝦沙拉(以前是喜宴才吃得到的菜),還有喝汽水。三姑丈都說汽水是「笑水」,小時候是要在喜宴或大拜拜辦桌才喝得到的飲料,不像現在隨時都喝得到。所以,那時汽水喝到飽就算飽了。最後,總有一個海綿蛋糕是甜點,我對蛋糕是沒啥興趣,就愛插在蛋糕上的那朵小塑膠花,還要每桌去收集。

    辦桌還有一種特別的人情味,每道菜不管吃多吃少是不會收走的(除非吃完了)。然後吃到快飽時(通常是接近2/3),主人都會拿塑膠袋給每桌的客人,讓客人把沒吃完的菜包回家。所以,也不會浪費。不像現在在大飯店吃飯,服務生幫忙分菜,有時沒分完就端走了,連想吃第二碗都沒有。又不好意思把沒吃完的打包,造成不少浪費。其實,「菜尾」很好吃的耶。把所有的菜混在一起熱著吃,就是有種特別的美味。曾看到電視介紹,有餐廳菜單上有道菜就叫「菜尾」,就是懷念辦桌的味道。聽說菜中,還會不小心吃到牙籤,哈哈。

    隨著時代的進步,辦桌現在已經很少見。因為,辦桌需要自備場地,通常就在空地搭棚子,夏天熱冬天冷,對盛裝的客人赴宴的客人也不好意思。所以,都改到餐廳去宴客了。現在想要吃到辦桌,可能要到選舉或廟會才有吧。

渡假

    每年的寒暑假都會去護理之家住一星期,我皆告訴朋友們去渡假。事實上,則是讓先生休息順便帶兒子出去玩玩。

    這個暑假在我極力的推薦下,父子倆終於放棄每年皆去墾丁玩的想法,去高雄玩了三天。本來還慫恿先生去台南走走的,竟然回答我對台南不熟不去。當年艾立克在台南炮兵學校受訓一年耶,而且上網或問路都可以呀。難怪兒子有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感,是遺傳艾立克的吧。我並非推卸責任喔,從小四海為家,也學到了適應力。

    來說說彼此度假的感想。   

    我在護理之家-----
    因為事前有請護理人員安排,所以住了跟上次同樣可看到天空的房間。看著窗外的藍天,才發覺眼睛的飛蚊症挺嚴重的。罷了,能看看藍天白雲的幻化最要緊。
這次終於不用受滿清十大酷刑--拔指甲(治療腳拇指的指溝炎),之前連續挨了四次小手術(左右腳各兩次),連護士都說還好不用再痛了。但是,要回家前一天護士小姐發覺右拇指又有膿泡,立即擦藥應該沒問題了。
隔壁床是位92歲患失智症的阿嬤,這幾天她心情很好,沒像上次某天晚上吵著要回家。可能家人比上次常來看她,讓她覺得有安全感吧。但她有時睡很久且沒聲音時,卻讓我很擔心她是否怎麼了?說她失智,可是她卻記得哪個護士會泡甜甜的給她喝,上次也記得哪個護士懷孕。這次習慣了,沒被阿嬤半夜忽然高喊:「小姐啊」給嚇醒,呵呵。
除了護理人員外,還有外勞(印尼美眉)照顧我們,主要是餵食、洗澡和翻身等。想想她們20幾歲就離鄉背井出外掙錢,做的又是照顧病人的辛苦工作,一天上班12小時(兩班制)。可能沒有臺灣人出外打工遊學的優閒吧!!
除了第一晚被多蓋了一床被,應該算兩床,因為是對折,熱得很難睡外,每晚都睡得很好。但還好下半夜美眉翻身時發現了,掀了上面的被後,就好睡多了。
在那邊沒電腦可用,就聽收音機打發時間。時光飛逝,一星期就在眨眼過去了。

    父子倆在高雄-----
    這趟旅遊完全利用大眾運輸工具,搭高鐵再換高雄捷運,住在統一度假村的西子灣會館。其實兒子並非第一次在高雄停留啦。第一次和先生的同學短暫的會面後就去墾丁。第二次跟爸媽、小弟全家和小阿姨姨丈,一路從新竹玩到高雄。到高雄正是晚餐時間,吃了晚餐就回旅館休息,第二天又往墾丁去。都沒在高雄好好逛逛玩玩。
兒子沒看過大船,很興奮的追著船跑,不小心跌到水池裡。他說高雄人真不friendly,竟然笑他。哈哈~~老媽也要笑你,站著看就好幹嘛追嗎?但先生說船的進出已沒有往年多了。是啊,除了經濟沒有往年好外,前幾年沒掌握到做亞太轉運中心的地位也是影響到港口繁榮的關鍵。
他們還去學校拍了很多相片給我看,跟當年真的大不同。花木扶疏,校園變大了,只是兒子不肯多走幾步路說好累。我跟他說老媽以前就這麼走的,唉!總之太好命了。問兒子看到體育場沒?先生說叫他去看,他不去。我跟兒子說:「那是填海建造的。」他驚訝的喊了聲:「是喔!可惜沒注意看。」兩父子的結論是,學校好像觀光區喔。因為,遊客好多,尤其是陸客特多。
先生說校門口英國領事館整修的很美,但兒子不肯走到最高點,害他沒看到西子灣和高雄港的美景。我想這兩人是不是一路爭執啊?哈哈哈~~連去吃海鮮,先生點的菜臭小子只稍微的捧場就不吃了。反倒是去夢時代吃蕎麥麵特餐,吃得津津有味,回來還叫老爸做給他吃。
行前跟我說要去新開的金鑚夜市玩,結果跑去六合夜市。一直抱怨東西貴,都是陸客。哈哈~~只能說是兩個笨蛋。雖然,兩父子偶有爭執,但玩得挺快樂的。
回來後,兩人去新竹棒球場看棒球。彥程好興奮,是他喜愛的lamigo vs 兄弟。先生叫他帶手套去接球,他不好意思帶,到了現場又後悔了。他說光聽到球棒擊球的聲音,那「康」一聲,臨場感十足。本來坐在lamigo辣妹啦啦隊前面,但加油聲太吵了就換到一壘旁的座位去了。他說以後要坐到外野去,撿到球的機會比較多。這是彥程第一次開洋葷去現場看球賽。
這次渡假還看了「總舖師」,上次是看「大尾鱸鰻」,說總舖師好看多了。因為,大尾鱸鰻的用語太粗俗了。呵呵!!

    全家三口各自在不同的地方渡假,大家各得其所,都有個快樂的假期。